2010年2月19日

關係與定位(小薇)

自從兩年前(2008年)的暑假,在玉峰國小被一群泰雅小巫師下蠱之後,在我身邊所有的人都知道,我的心思與時間的安排配置似乎有了天翻地覆的改變。


我的話題總圍繞著那些似乎在異時空的獵人們,他們無限的創意、驕傲的霸氣、細膩的溫柔、高昂的歌聲、俐落的身手……,夾帶著對他們的擔心,擔心他們的年輕氣盛、擔心部落中充斥著煙與酒,擔心生活中常被誤會委屈,擔心未來的他們……


我用眉飛色舞的表情,帶著炫耀的口氣說著我這群天使們,他們飛舞在酒神旁邊、翻騰於溪水中、赤腳接觸地面,隨著大地與自然呼吸,也穿插訴說著我的擔心與無力。只是,身為聽眾的人們,聽完後,總會回答我:「你真有愛心!」「你真有同情心!」「你付出太多了!」「你做這麼多沒有用啦!」


嘿~親愛的親友們,其實我超級「討厭」你們這樣說的!一開始決定要去尖石後山做志工的原因,無關乎愛心與同情,僅僅因為沒有錢出國卻又想離開目前的生活環境,結束六週的志工生涯,卻和這群天使牽扯不斷,為什麼?我怎麼樣也無法用言語與你訴說,只能告訴你,我的心被蠱惑了!我這些泰雅獵人的關係,我自己也無法釐清,但是可以確定的告訴,不是過剩的愛心與虛偽的同情,不是。


只能確定,我與這些泰雅天使有著關係,一種獨特卻不知如何定位的關係。不是只是單純在稱謂上的「老師與學生」,所以在許多行為上面,我不斷的衝撞著老師與學生這一身份的界線。我和獵人一起蹺課跑去跳水、他們會離我遠遠卻不害怕在我注視下抽煙,我樂於被獵人載著飆車,我會買酒與他們一起小酌搶食物,我不擔心被他們擁抱、依靠(那不是吃豆腐….),我會生氣和他們一起罵髒話。所以他們說,我是一個幼稚到只有12歲的「老師」。


我也不願意把自己定位成一個所謂的「助人者」,因為「助人」,就有其一定的責任與目標性,我並不知道,對於這些孩子,我能做些什麼?或者,我該做什麼?無法幫助,所以只能陪伴著,像是一根細細的線拉著,希望這樣拉著拉著,孩子們不會走太遠。


因此,當佳儀在說著「原則」,他說:
薇的課堂不一樣,薇的課堂,會發出許多聲音,然而,我總盡量走出發出許多聲音的教室,只要薇在場。離開,一方面是知道如果自己在場,會生氣,氣孩子們過大過多的音量;另ㄧ方面是相信,相信薇有她與孩子在課堂上相處的默契與原則,所以,離開發出許多聲響的教室,是面對現場,我的選擇。而薇總是奇妙的,用看似寬闊,深不見底的原則,帶著孩子,進行對世界的認識。而於最後,我們都不甚在意的基金會成果發表會上,讓孩子,有了最為傲人的表現。別人的掌聲,不是薇在意的,我常想,或許是因為不在意掌聲,不在意他人的評價,也因為信任孩子,相信孩子的能力,所以薇在課堂上,可以忍受常人所無法忍受的混亂。於理念上,我相信,只要給予足夠的空間與時間,孩子自然會從混亂中找到秩序;而薇,是這個理念的實踐者。

我可以容忍聲音,沒有聲音的教室,那是監獄。然而,孩子的聲音偶爾不是討論而是咒罵,那是令人無法忍受的,我忍受著,直到下課才自己躲起來默默爆發我的怒氣,但是總是會想著,還好撐了一節課,還好這一節課還是有些活動的,還好。不是沒有原則,不是沒有底線,只是原則與底線總是會不斷被挑戰與破壞,似乎我不斷的往後退步,孩子們不斷的囂張往前,不過,在這個一進一退,我們彼此挑戰與溝通著,我們彼此瞭解與妥協著,在挑戰、溝通、瞭解與妥協中,我相信,孩子一定能在這之中一點點的前進。


我不是什麼理念的實踐者,我只是不將我定位於「老師」與「助人者」,我不願意把我和孩子的關係放到「愛心」與「同情」之間。所以我會憤怒、會失控、會感動、會流淚,我只是想要把「心」拿來換「心」罷了!因此,請別!別!別再跟我說:「你好有愛心唷!」我並不喜歡。

1 則留言:

  1. 看到德偉的表演,很感動,在國小的時,德偉上吉它課是最認真的,在尖中可以繼續的學習,很捧,感動的眼淚快流出來了.希望德偉可以繼續的學習,(德偉你在台上很有自信,很帥哦,加油.) 慧砱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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