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8年5月16日
【Mami記事】Vodu
Vodu剪頭髮的那天,拿出相機,站在他的面前拍照,他卻完全沒有往鏡頭看任何一眼。Vodu不是因為害羞,而是因為前幾天,我們兩個才槓上。
「Vodu是那種會被她趕出教室的學生。」佳儀這麼告訴幾個來訪的朋友,我總是笑笑,也不需要太去辯解。倔強好勝的Vodu,遇上嚴格的我,槓上、只是必然;我沒有太多耐性,把同樣一件事情講超過3次,Vodu也沒什麼太多耐性,在那些不會算的題目上,聽完3次解題方式。
Vodu拿到練習本或練習卷子,就會馬上發飆;發飆的Vodu,會開始摔筆、丟橡皮擦,另外,還可以非常火大地一邊罵人、一邊推動課桌椅,從教室的(4,3)位置,『移動』到(2,2)的位置。這種戲碼上演了幾回,整個班上鬧哄哄的,想了想,總覺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,沒辦法溝通,跟倔強的Vodu發火也沒用。當然,同樣也發火的我,把Vodu趕出教室,是最和平又最不需要彼此僵持的方法。當然,這種方式,絕對不是什麼值得被鼓勵的方式,也絕對是要吃上某些教育官司的行為決定。
其他小孩會來問我:「老師,你為什麼對他們那麼嚴格?」
『對,那是我們班的練習。』
或者偷偷跑來問:「老師,你是不是不喜歡Vodu?所以都對他很兇?」
『哈哈!』
這些問題,怎麼回答呢?
比如說,只要跟Vodu槓上的當天晚上,他有時會刻意繞進辦公室,「不小心」地多繞了一圈,從我身邊走過去,然後,喊上一聲『老師好!』
比如說,跟他槓上的隔天,他則是會以「奇怪」的路線方式,很「不經意」地經過我的身邊,不管當時的我是在洗手、或在升旗台上看山,然後,「很沒有什麼」地說『老師好!』。
Vodu的倔強,遇上從來不想去ko-chiaN5 孩子的老師,大概也就是這樣的命運。
當然,幾回下來,Vodu已經完全發現:趕出教室的方式,後來成了他的期待,因為,可以走出教室,就可以為所欲為、無需寫作業或練習本/卷。只可惜,任憑Vodu怎麼發飆或生氣,任憑他有多麼想要離開教室,已經完全不准了!
離開教室,怎麼為所欲為?
愛打球的他,只要一下課,便是衝到器材室拿球,最近迷上踢球的他們,拿到各式各樣的球,總當成足球來踢。踢球的Vodu,活力十足,架式也是十足,還在練習控制踢球力道的他,已經可以精準透過眼睛測量出最適當的距離,衝向前去,踢出最好的一球。
倔強的Vodu、活潑的Vodu,也其實還有安靜專注的一面。
Vodu其實是喜歡遠距課程的,之前在學校擔任替代役的老師,在退伍之後,依然透過網路,關心著學校的孩子。平常上課,總得發上一段時間脾氣的Vodu,即使在傍晚時分,會生氣地喊著不想上遠距、不想先寫作業(其實就是想跑出去玩),等到夜課輔的鐘聲一響,Vodu總是先跑進來辦公室,確認是否上遠距課,等確認後,臉上露出滿足而開懷的笑容,回去教室,先把作業寫完,等候7點上遠距課。
透過螢幕、透過電腦,Vodu完全地沉浸在老師所預備的各式各樣的活潑課程中;那個老是抱怨東抱怨西的Vodu,安靜了下來;那個總是得上演幾回「丟擲練習」戲碼的Vodu,專注了起來,甘心地坐在電腦前,同著視訊中的老師對話,把丟擲練習、改成為英文的練習。
就像那天,下課鐘響,一群原本要打球的孩子,見到坐在那兒聊天的佳儀和Jimmy,便又衝到石椅這個方向,七嘴八舌、亂聊了起來。一看到桌上的蜜餞,忍不住嘴饞,拿起一顆小番茄蜜餞,品嚐了起來。Vodu的臉上,因為嚐到不同的味道、不同的感覺,而生出不同的表情;倔強的Vodu、活潑的Vodu、安靜的Vodu、專注的Vodu──擁有多樣面貌的Vodu,就像嚐到不曾吃過的蜜餞,有著不同的表情,令人印象深刻。
Vodu縱然不是因為害羞而不看鏡頭,卻其實,還是個害羞的12歲男孩。
害羞的Vodu,坐在令他安穩的mama Jimmy面前,整個開朗了起來,毫不扭捏或做作。那個晴朗的日子,帶來美麗的陽光,我卻發現,陽光、好像是從那個找到了安心、依靠的Vodu的內心散發出來。
再過一個多月,Vodu便要結束小學課程,升上國中。即將升上國中的Vodu,有著各式各樣的挑戰,得去面對;有著各種誘惑和困難,得去平衡和調整。即使有擔心,也總還是相信那個一旦專注、認真,便能奮力踢出一記好球的Vodu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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